上世纪70年代,14岁的卡瑞尔和18岁的查理这对亡命情侣在公路上展开了沿途的杀戮,他们每犯案一次就会迅速逃跑,短短一周内就杀害10人,其中甚至还包括嫌疑人卡瑞尔的双亲。
也许是出自与贫穷的抗争或是无缘由的反叛,他们年少的燥乱引发了一场美国公路的恐慌。两人也被称为现实中血腥的“邦妮和克莱德”。
这一年,他急切地想迎娶自己的女友,哪怕女友还未成年,他急切地想发一笔大财,急切地想离开这个所有人都视他为失败者的地方。
那年12月,他和14岁的女友用一系列疯狂行径扬名全国。当时,正值世界经济危机,日本和西德工资低,货币定值低,随着投资不断扩大,其国际竞争力迅速提高,而英国、美国则相对衰落,经济增长率只有德、日的一半左右。
同时,美国还在经历文化震荡——猫王、好莱坞影星詹姆斯·迪恩(James Dean)以及整个摇滚界都试图用作品来摧毁这个枯燥的时代,创造一个崭新的未来。
就在此时,查理的出现使人们开始反思,国家未来的走向是什么?这个狂暴和异化的少年是否只是动荡社会的产物?抑或是那股不可抵挡的势头的一个开始?
1938年11月24日,查理·雷蒙德·斯塔克韦瑟(Charlie Raymond Starkweather)出生在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市一个贫穷又努力的家庭。家里一共有七个孩子,他排行第三。虽然家境不好,但一家人还没到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
查理的父亲是一名木匠,形象高大且善言谈,因为手上患有风湿性关节炎,他无法常年工作,有时需要靠查理的母亲做服务生来贴补家用。
穷苦的生活并没有影响查理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他和家人拥有许多美好的回忆,邻居们也都说小时候的查理是个乖孩子。
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后,父母把查理送去了附近的一所小学,也由此展开了他十分悲惨的学校生活。因为患有先天膝侧翻,他的两条腿异于常人,同时他还有言语障碍,因此一入学就成了同学嘲笑的对象。
慢慢地,查理也开始认为自己一无是处,是个低能的傻子。同时,他还患上了高度近视,而且直到15岁才被发现,那时他已经连视力表上最大的字母也看不清了。
查理在学校的成绩奇差,他唯一感兴趣的科目就是体操,他很强壮而且有良好的协调性,体操课成了他建立自尊的唯一方式,但同时也成为他学习技能去打架斗殴的一种渠道。
他把每次打架都当作是小孩子们的互相闹着玩,可事实上,有的时候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直到一方倒在地上失去意识。这个时期的查理是当地有名的最粗鲁的孩子。
九年级的时候,查理与鲍勃·冯·布施(Bob Von Busch)不打不相识,成了好朋友。
在鲍勃的眼里,查理是个讲义气的人,“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如果他喜欢你的话,他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充满笑声,在他看来,所有事情都像个笑话。但他也有另一面,他可以很冷酷,很卑鄙。如果他走在路上看到哪个穷人比他个头大,比他好看,他会二话不说上去就揍人家。”鲍勃回忆说。
1955年,一部被誉为“青少年影片的里程碑之作”的电影《无因的反叛》(Rebel Without a Cause)使24岁的迪恩一夜之间成为美国青少年的偶像。
影片中他所饰演的叛逆的少年吉姆因为到处闯祸,使得全家不停搬迁。虽然有女友和家人的关怀,但他仍想向身边的人证明自己——比如用弹簧刀斗殴和在悬崖边开车追逐。
生活中的迪恩也是一身吊儿郎当的打扮,穿着紧身牛仔和靴子,爱好超速行驶。查理疯狂地崇拜上了迪恩,开始处处模仿他,从发型、穿衣打扮到行为举止。
他认为迪恩在荧幕上塑造的形象简直和自己如出一辙,他们经历着同样的不幸,具有相当的反叛精神。但查理不是迪恩,不管是在外表、天赋还是为人上,他都是东施效颦。
此时,隐藏在查理暴躁嚣张行为下的是他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内心。他非常敏感并开始自我厌恶,这不仅来自于班上同学的嘲笑,更源于家庭的贫穷和低等。
在他看来,贫穷就像一个圈套,他可以测量出大小,找出边界,但就是永远走不出去,他终将一事无成,出身和残疾总是让他觉得低人一等。
查理相信他的整个人生都已经被严格预设,永远没有出路,只能像他的父母一样靠一份微薄的薪水养家糊口,最后默默地死去。
1956年,鲍勃开始和芭芭拉·福吉特(Barbara Fugate)约会,查理也就此认识了芭芭拉的小妹妹,刚满13岁的卡瑞尔(Caril)。此后,四个人经常聚在一起。
卡瑞尔是个漂亮的女孩,有着深棕色的长发和天真的笑容,但骨子里,她也有着反叛精神。因为成绩不好,她在小学留过级。尽管在老师眼中,卡瑞尔是个后进生,但在查理看来,她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查理将卡瑞尔视若珍宝。同时,年轻的卡瑞尔也对查理产生了好感。她喜欢他的冷漠,也不介意他的残缺。
据朋友回忆:“她被他的车、痞痞的外表和男子气概所打动,虽然查理很穷,但他总能想方设法给她一切想要的。对于查理来说,卡瑞尔也远比一切重要,失去了她,就意味着他要重新回到那个憎恨的世界。她甚至让查理不再嫌弃自己,转而成为一个感觉良好的人。”
查理16岁那年,辍学成为一名装卸工,在老板眼中,他是最愚蠢的员工,同一件事要告诉他三四次才能做好。
虽然当时卡瑞尔还不到合法年龄,但查理已经教会她开车。有一次,她开着查理的那辆改装车撞上了别的车,查理的父亲因此赔了一大笔钱。这件事加剧了父子间的矛盾,查理的父亲一气之下将他赶出家门。
因为和父母关系紧张,卡瑞尔成了查理的生活中心,他开始盼望着两人能够结婚,并向朋友造谣卡瑞尔已经怀孕。
没过多久,查理搬出了鲍勃的家,他辞掉了工作,改行做起了捡拾废品的生意。这很难算得上是一个正经职业,但为了能够按时下班见到女友,他豁出去了。
靠着捡垃圾,他一周有42美元的收入,这点钱养活不了查理自己,更不用说让卡瑞尔过上好日子。那段时间,他经常因为交不起房租被赶出房子。
初恋的喜悦过后,他又一次看清了事实,认为他这一生都会被贫穷所围困,他自知才疏学浅,唯一想到的能改变命运的方式就是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比如抢银行。
在每天收破烂的路上,他都会路过很多中产阶级的住宅,目睹那些开着豪车的西装革履人士过着他一直奢望的生活,相比之下,自己却要靠捡垃圾为生,他觉得这是命运的不公。
日复一日,这样的心里不平衡逐渐加剧,直到一天,查理意识到有一个方法可以使他与这些人平起平坐,那就是:人死后一切平等。
这一天,查理来到加油站想买个毛绒玩具送给女友,但他发现他的钱不够,更糟的是,店里的服务员拒绝让他刷信用卡。
受到羞辱的查理离开之后越想越生气,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这帮瞧不起他的人后悔,他确信,只有靠犯罪才能得到他想要的金钱和尊重。
加油站事件的第二天,1957年12月1日,那是一个寒冷的日子,冬日的狂风肆虐着。将近凌晨3点的时候,查理觉得是时候动手了。
他带上了从鲍勃的亲戚那里借来的霰弹猎枪,把它装满了子弹,开着车到了那个加油站。
21岁的罗伯特·克尔维特(Robert Colvert),这个前一天拒绝让查理刷卡的年轻人,此时正在加油站独自值班,他家里有个新婚的妻子和一个小宝宝。
当查理到达的时候,克尔维特正在维修汽化器,查理买了一包香烟后离开了。几分钟后,查理开着车回来了,克尔维特仍然站在柜台里面。这次,他买了一包口香糖后再次离去。
巡视一番后,他把车停在附近的路旁,坐在车里开始伪装自己。他用一条大方巾遮住了大半张脸,戴着一顶帽子意图挡住发型和头发的颜色。
武装好后的查理步行回到了加油站,手里拿着枪和一个用来装钱的帆布袋。此时的克尔维特已经从柜台里出来去修车,没等意识到有人靠近,他的后背就被枪口顶着了。
查理命令他回到屋内打开放现金的抽屉,在拿走抽屉里的钱后,查理又命令克尔维特打开保险箱,后者谎称只有老板知道密码蒙骗了过去。
但克尔维特的好运没有持续多久。查理逼迫他一起上车逃离现场,这个受到惊吓的服务生一路颤颤巍巍地开着车,他趁着查理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去抢他手里的枪,两个人就在车里扭打起来。
在一番混战中,枪走火了,射中了克尔维特的膝盖骨,在他想打开车门的时候,枪声再次响起,这次查理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一枪射中了克尔维特的头部。
这起抢劫谋杀案迅速占据当地各大报纸的头版,因为在这之前,这个城市很少发生这般严重的罪行。
查理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查,将车也改喷成了其他颜色,但却做了一件愚蠢至极的事。
经过媒体的大肆报道,所有人都知道凶手从加油站抢走的现金是零钱,大部分是硬币,但查理却光明正大的用这笔钱给自己买了衣服。走运的是,当时警方将精力都放在调查过路的人身上,没有对这个年轻小伙子产生怀疑。
这次作案使查理感到极度兴奋,他有钱,有女朋友,还不被察觉的杀了人。现在的他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是一个不受法律束缚的自由人。他相信只要不引起警察注意,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说任何想说的话,法律已经不能对他产生效力。
案发后的第二天,他便向卡瑞尔坦白是他抢劫了加油站,但杀害克尔维特的另有其人。他的这番说辞并没有被卡瑞尔采纳,但她也没有深究。
这次事件也使两人的关系更加紧密,查理意识到,他可以给卡瑞尔所有美好的东西,在东窗事发前,他们要尽情享受能够享受的一切,也许这段时间是短暂即逝的,但重要的是两个人可以一直在一起。
当最初的兴奋散去后,查理又面对残酷的现实:房东在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将他赶出房子,和小女友的恋情遭到双方父母的反对和全力破坏。
同时,卡瑞尔明显的胖了起来,她的家人确信女儿是怀孕了。此时的查理陷入了绝望。
虽然被称作“家”,其实就是一处肮脏的垃圾场上的几间房,门口堆着废弃的建筑材料。查理拿着借来的.22口径的枪和一些子弹,敲响了大门,开门的是卡瑞尔的母亲,韦尔达·巴特利特(Velda Bartlett)。
接下来发生的事只能依靠查理的描述,无法证实。据他回忆,当天他拿着枪去是想要邀请卡瑞尔的继父马里恩(Marion)一起去打猎,借此缓和一下关系,同时,他还拿了两条旧地毯作为见面礼。
当时,韦尔达和马里恩都在家,屋内还有他们两岁半的小女儿。可以预料的是,查理遭到了这对夫妇严厉的训斥,并被警告再也不要与卡瑞尔见面。
一番争吵后,查理说韦尔达开始殴打他,他不得已离开了,临走时把枪落在了屋里。过了一会,他想起来回去取枪,却再次被马里恩赶出来。
他来到一处公用电话亭,给马里恩的老板打电话请假,谎称他生病了,未来几天都无法去上班。挂掉电话后,他回到那个垃圾场,在附近等着卡瑞尔放学回家。
到了傍晚,卡瑞尔回来了,她从查理口中得知了下午发生的事,她领着查理回家跟父母大吵了一架。
在这之后,查理说韦尔达又开始殴打他,咒骂他使卡瑞尔怀孕,两个人厮打在一起,直到查理拿到手枪,此时的马里恩已经从厨房拿了一把锤子,查理开了枪……
马里恩倒地后,查理说韦尔达又挥舞着一把菜刀冲他砍来,为了自卫,他不得不再次扣动扳机,射中了她的面部。
枪响声吓到了家中两岁半的小女孩,她发出了哭声,此时的韦尔达还没有立刻死去,她试图爬向她的小女儿,查理见状又补了几枪,并顺势用枪托打了小女孩。
查理说:“我捡起了那个老女人拿的刀,走进卧室,那个小女孩一直在哭喊,我让她闭嘴,但是她仍旧哭个不停,于是我就用刀捅了她。他们说我割断了她的喉咙,但我记得我捅的是胸前。”
在这场惨剧中,对于卡瑞尔的反应和角色始终没有答案。但据她自己说,在这之前,她已经和查理分了手,但他依旧纠缠着她,血案发生时,她也被吓坏了。
韦尔达的尸体被拖到屋外的厕所,连同卡瑞尔小妹妹的尸体也被装进垃圾盒一同扔进厕所,马里恩的尸体则被丢在了鸡笼里。
隐藏好尸体后,两个人清理干净家中的血迹,坐在沙发上喝可乐吃薯片,度过了一晚上。
他们在这个距离三具尸体仅有几英尺的房子里生活了一个周,每天靠从送奶员那里买点牛奶和面包度日,查理偶尔会去杂货店买点其他必需品。
在这段时间里,有人前来拜访,都被卡瑞尔挡了回去,她在大门口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家里的人得了流感,请远离。”
这一天,马里恩的老板来了,他想看看马里恩病得有多严重,卡瑞尔在门口把他拦住了,她表示父亲仍旧十分虚弱,必须卧床休息。
老板离开后,鲍勃和他的妻子,也就是卡瑞尔的姐姐芭芭拉一起来探望,同样被卡瑞尔用流感的借口打发走了。
鲍勃回到家后越想越觉得可疑,于是他叫上一个朋友再次来到岳父家。这次,卡瑞尔没有再用流感的说辞,她哭着请求他离开,“请不要进来,母亲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你进来的话,她就死定了。”
晚些时候,警察出现在了家门口,同样被卡瑞尔告知家人得了流感,不能见人。当被问到为什么她的姐夫鲍勃因此报警时,卡瑞尔表示那是因为他与她们家人关系不和,故意这样做的。警察看到14岁的卡瑞尔镇定自若,相信她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于是离开了,还打电话斥责鲍勃小题大做。
第二天,卡瑞尔的祖母帕茜(Pansy)听说儿子儿媳病了赶来探望,被卡瑞尔拦在了门外。恼羞成怒的帕茜大喊道:“如果你不让我进去的话,我就去警局申请搜查令再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查理也躲在里面!”
最终,在帕茜的坚持下,警察不情愿地再次来到这里,虽然没有搜查令,但他们还是进入屋内,房子空无一人。警察按惯例巡视了一下各个房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于是满意地走了。
当天晚上,鲍勃来到警局,要求对整个房子进行彻查,遭到了拒绝。同时,查理的父亲也要求警察将他的儿子抓起来提审,同样被拒绝。
天黑之后,鲍勃叫上朋友偷偷潜进了院子里,在搜查后,他们在鸡笼和厕所里验证了之前可怕的猜想……
这次,警察终于重视了起来,他们在公告上贴出了查理和卡瑞尔的照片。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对亡命小情侣的好戏才刚刚上演。
当查理意识到事情败露后,他就知道用不了多久他的那辆车就会被警察盯上,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一个栖身之所。
查理带着女友投奔朋友奥古斯特·梅耶(August Meyer),72岁的梅耶有个农场,他和查理一家是多年的朋友,在查理还小的时候两个人就成了忘年交,查理长大后,也经常到郊外来找他打猎。
因为查理斯和卡瑞尔被捕后的证词总是互相矛盾,我们很难准确地知道为什么查理会向梅耶开枪。
在杀死梅耶后,他还打伤了梅耶家里的看门狗。之后,他把这个老朋友搬到了外屋,用毯子盖住。他和卡瑞尔在房间内四处翻找,吃干净了所有食物,睡醒一觉后拿了钱和枪离开。
在邻居的帮助下,他们把陷在泥潭的车开了出来,两个人一路狂奔,查理突然想到梅耶的尸体还没有藏起来,担心被发现的他把车停在路旁,而车胎再一次陷进了泥里出不来了。
路上,一对好心的年轻人询问两人需不需要搭顺风车,他们是17岁的罗伯特·詹森(Robert Jensen)和16岁的卡罗尔·金(Carol King),也是一对情侣。
刚上车,查理就掏出枪顶在罗伯特的头上,威胁他拿出钱。詹森照做后仍旧难逃一死,他头部中了六枪,卡罗尔头部也中了两枪,腹部被反复刺伤,同时她的尸体半裸,牛仔裤被脱到脚踝处,没有性侵的迹象。
查理将卡罗尔的惨烈死状归咎于女友卡瑞尔,他表示因为她嫉妒自己对别人女人产生兴趣于是痛下杀手,并且用这种方法羞辱卡罗尔。
在把两具尸体藏好后,查理和卡瑞尔开着詹森的车逃走了。他们讨论了下一步要去哪,最后得出了一个愚蠢的答案,回到那个人人都认识他们,全城警察都在搜捕他们的林肯市,更令人不解的是,他们开车经过卡瑞尔那个垃圾场的家的时候,还想停车看看尸体有没有被警方发现。
当看到家门口停满警察的车之后,他们有了答案。然后,他们一路开车到了城里最发达的地区,在车里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1958年1月28日,查理之前丢弃的福特车被人发现,没过多久,梅耶、詹森、卡罗尔的尸体也被找到。
尽管查理一直都是个穷光蛋,但他在捡垃圾的那段日子了清楚的摸清了富人区的位置。他这次选择的下手对象是劳尔·沃德(Lauer Ward),一个47岁的公司老总。
这天早上,劳尔的妻子克拉拉(Clara Ward)与55岁的女佣莉莉安(Lillian Fencl)在家里正准备吃饭,门铃响了,家里除了她们两人外,还有一只切萨皮克湾寻猎犬奎尼和一只狮子狗。
莉莉安开了门,门外是拿着枪的查理。他命令莉莉安把奎尼关进地下室,在意识到莉莉安是个聋哑人后,他把话写在纸上递了过去,让她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为女主人准备早餐。
克拉拉进入厨房后,发现了持枪的查理,查理向她保证,他只是来抢钱的,不会伤害她的性命。她相信了,逐渐镇静下来并配合查理。
查理把车上的卡瑞尔叫了进来,两人坐在桌子旁喝起了咖啡,之后卡瑞尔去了书房睡着了,查理让克拉拉为他准备薄烤饼,当她做好后,他反悔了让她重新做华夫饼。
此时的查理内心是雀跃的,全市最富有的人之一正在像一个仆人一样服侍他——一个捡破烂的流浪汉。
到了下午一点钟,克拉拉要求上楼换双鞋,几分钟后,查理上楼去查看情况。据他交代,在这之后,克拉拉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他,为了自卫他用刀砍伤了她,又反复刺向了她的脖子和胸口。当他把尸体拖进卧室时,那条狮子狗冲他叫个不停,他顺势也杀了它。
然后,查理给父亲打了电话,让他转告鲍勃,总有一天他会杀掉他。之后,他坐在桌子旁,开始写信。信上没有收件人,更像是一封自我辩护的告白信,上面说道:“我和卡瑞尔对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很抱歉,我们伤害了很多人,但仍有很多人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写完信后,查理和卡瑞尔把房子里所有能找到的食物和值钱的东西都装进了家里那辆1956年产的黑色帕卡德豪华轿车。
晚上六点,劳尔从公司回到了家,在一番搏斗后,年轻的查理占了上风,他夺过枪杀掉了劳尔。最后一个遇害的是保姆莉莉安,她被绑在床上刺死。查理表示,杀害莉莉安的是卡瑞尔,而卡瑞尔却声称凶手是查理。
第二天,劳尔公司的助理注意到他没有来上班,于是拨打了家里的电话。在反复拨打始终无人接听后,他在中午的时候上门查看,在楼上发现了劳尔、克拉拉和莉莉安的尸体,旁边是被拧断脖子的狮子狗,地下室的奎尼还在狂叫个不停。
这起谋杀案很快传遍了整个富人区,在群众的施压下,警察开始增派警力上街巡逻,市长悬赏一千美元捉拿凶手。
林肯市人人自危,父母们接送孩子上下学的路上都带着枪,FBI也介入调查,出动直升机寻找那辆可疑的黑色帕卡德。
当然是还回到卡瑞尔的家,在看到房子里亮着灯后,他们打消了进屋的念头。两人思考后,明白他们再也不能回去了,于是一路向西前往华盛顿州。
查理开了一整夜的车,在1月29日的早上进入怀俄明州境内,一路上他都在寻找合适的替代车辆,最后他锁定了梅尔·科里森(Merle Collison)一个鞋子售货员,当时他正在路边的车里睡觉。
查理叫醒了科里森,想要用帕卡德换他这辆别克,很显然,这场交易没有成功,科里森的头部、脖子、胳膊、大腿布满弹孔。据查理交代,行凶的是卡瑞尔。
之后,查理发动汽车,但他不知道怎么松开紧急制动器。几分钟后,一个年轻的男子停下车上前帮忙,然而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查理已经掏出了枪,“举起你的手,把车修好!不然就杀了你。”
此刻,男子才看见车里有具尸体,他意识到如果想活命的话必须要夺下枪。两个人打斗的过程中,一位巡警正好经过,他停下了车向这边走来。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车里的卡瑞尔突然冲了出来,跑向警察,口中大喊着:“救我!他杀人了!”看到警察过来的查理立刻回到帕卡德车上,匆忙逃窜。
巡警认出了查理就是之前新闻里说的那个连环杀手,他当下打电话要求增派人手,同时布下路障。正在附近巡逻的警察接到通知后,也一并加入这场公路追逐战。
在追击的过程中,查理的车后窗被击中。突然间,他来了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中央,从车里走了出来。
这次查理依然没有照做,他的手伸向裤子后面,警察以为他要掏枪,再次向他脚下开枪。查理自知无路可逃,于是趴在了地上。
事实上,那颗打碎车后挡风玻璃的子弹没有伤到他,他耳朵上的血是被玻璃残渣划伤的,并非枪伤。
查理被捕后,他的形象也一夜之间传遍全国,人们在报纸上见到了这个传说中全国第一个少年连环杀手的真实面孔,是一个有着蓬松的头发、嘴里叼着烟、穿着黑色的机车夹克、紧身裤、蓝白牛仔靴的年轻人,看上去非常像极了反叛的杀人犯。
查理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唯一选择的余地在于是想留在怀俄明州因为谋杀梅尔被送进毒气室,或者是因为其他谋杀被押回内布拉斯加州坐上电椅,两者之间,他选择回到故乡。事实上,如果他选择待着怀俄明州受审,他很可能有条活路,因为该州的州长反对死刑。
女友卡瑞尔仍然心存侥幸,自从被捕后,她就坚称在整个过程中她只是查理的人质,一直被挟持作案,但凡不听从查理的指示,他就威胁要杀掉她的家人。
这个说法的最大的漏洞在于她的家人早就已经被杀害了,而且当时她就在场,事后还帮忙掩盖,何来被要挟一说。
1月底,查理和卡瑞尔一同被遣送回内布拉斯加州,面临着一级谋杀和抢劫的指控。
1958年5月5日,查理站在了被告席上,他没有试图为自己开脱,直截了当地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当律师克莱蒙特·高根(Clement Gaughan)急切地想以精神异常为由帮他减刑时,他反驳说自己是正常的。
查理的家人也坚称他没有精神疾病,在他们看来,儿子精神失常这种说法要比他是一个冷血的连环杀手更让人蒙羞。
审讯之初,查理揽过了所有的责任,称所有的谋杀案都是他一人所为,跟卡瑞尔没有丝毫关系。他被捕关押进监狱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为难那个女孩,她跟这些事情没有一点关系。”
但在那之后,当他得知他拼命保护的爱人已经背弃他,并谎称是一个无辜的人质而不是他的女朋友时,他原本坚定的立场也开始动摇,交代了几起卡瑞尔参与的谋杀案。
“她完全是自愿的,如果想跑的话早就跑了,有很多次我都让她一个人待在车里,有时我去买吃的,她就在车里等着,车上还放着我们所有的枪,没有任何逃跑的阻碍。”查理说。
当精神失常这一借口不奏效时,查理的辩护律师打起了感情牌,“这个男孩走到今天这步,正是我们这个社会造成的,如今,一手将他推向悬崖的社会又将他当作替罪羊。我可以很确定地说,卡瑞尔也应该受到同样的处罚,但她绝对不会被判死刑。在满19岁之前,查理和我的人生很相似,社会对待我恰恰就像对待他一样,但感谢上帝,他赐给我一对相比之下更好的父母。”
律师克莱蒙特接着说: “现在,请在座的各位跟随我去死刑室,你们可以亲眼看着这个男孩穿着到膝盖的裤子,腿毛和头发被剃光,上面连着电极。他的手腕被固定在电椅扶手上,腿部、腰部、胸部、下巴、额头也会用皮带绑在电椅上。当他跟家人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头上就会被罩上一个形似头盔的电极装置,按下开关后,你会看到电流流经他全身,头盔会冒烟,全身发红,呈现烧伤现象。但有时上千伏特的电流不能马上让犯人陷入昏迷状态,他就会感受到全身的痛苦。这种情况就需要多次电击才能夺去他的性命,而最后行刑室会充满烧焦的味道,尸体则会有重度烧伤等表现,甚至会发生通电产生热量太大致使身上起火的意外。这就是你们要目睹的一幕,所以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你们今天的选择就决定了这个男孩是否要经历上述可怕的遭遇,我恳请各位给这个不满20岁的男孩一条生路。”
律师的话让法官动容,但不幸地是,法官一人不能做出决定,他要听从陪审团的意见,克莱蒙特不是名满全国的克拉伦斯·丹诺(Clarence Darrow),查理也不像纳森·李奥波德(Nathan Leopold)和理查·勒伯(Dickie Loeb)一样幸运。(李奥波德与勒伯一案发生在1924年,二人皆是未满20岁的名校高材生,精通尼采文学和多国语言,为实验完美谋杀的创作过程,绑架杀害了一名14岁的少年,在丹诺律师的辩术下逃脱死刑。)
经过几小时商讨后,陪审团一致认为查理一级谋杀和抢劫罪名成立,影响恶劣,判处死刑。
12月28日,14岁的卡瑞尔也站在法庭上受审,律师以其年幼无知被诱拐和绑架为由进行辩护,但是谎言终究漏洞百出。最终,陪审团认定一级谋杀罪名成立,判处无期徒刑。
1959年6月25日中午12点01分,20岁的查理在内布拉斯加州州立监狱被送上电椅。查理死后,他与五名受害人一同被葬在林肯市的一处墓地。
1976年6月,32岁的卡瑞尔服刑18年后假释出狱,她改名换姓,定居在密歇根州兰辛市,在一家医院做助理,拒绝谈起当年的谋杀案。
2013年8月5日,她与丈夫遭遇车祸,二人所乘坐的SUV在撞击中发生侧翻,卡瑞尔重伤,她的丈夫不治身亡。
翻译:七月,悬疑志签约翻译,来源:杀手百科。悬疑志微博主要是分享各类奇案、悬案、大案、重案、悍匪、局骗及基于真实的故事,欢迎关注!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