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伟大城市”的灵感,来源于在意大利都灵看到的一句话,大意为:“让都灵成为伟大城市的,不是繁荣的经济,或者王都的身份,而是因为这座城市有着仅次于开罗的世界上第二大埃及博物馆,其有关埃及文化的藏品,甚至比大英博物馆还要丰富。感谢总督阁下的高瞻远瞩,让都灵成为(当时)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一。”

伟大城市浩如繁星、数之不尽,要么活在过去,要么将辉煌延续至今。“伟大城市”是我写的第一个系列,主要介绍在某座城市旅行中所行所想。不少被选中的城市其实并不出名,但他们在人类历史上都有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在遥远的古代,有一名叫安提贡(Antigoon)的巨人居住在斯海尔德河附近。安提贡生性贪婪暴掠,时常拦截过往船夫、商旅,强行收取过路费。如果有人胆敢拒交,他砍断拒付者的手并扔到河里,以此震慑其他人。

周边居民不堪其扰,这时一名年轻的罗马士兵站出来。他叫西尔维乌斯·布拉博。最终巨人安提贡被·布拉博雄杀死。布拉博“以牙还牙”,砍下巨人的手,并将巨人断臂抛向斯海尔德河。

斯滕城堡入口的桥上矗立一尊雕像,讲述着巨人安提贡和英雄布拉博的民间传说。

斯滕城堡是一座中世纪城堡,现今安特卫普最古老的建筑。跟其他低地地区的早期城堡相同,斯滕城堡主要用途为防范维京人的袭击。同时,安特卫普依靠这座城堡保护斯海尔德河的河道安全,守卫城市的航运生命线。

城堡拱门上方有一座Semini 浮雕。Semini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青春和生育之神,类似于中国送子观音。根据斯滕城堡附近一块历史牌匾可得知,安特卫普妇女想要孩子时会向Semini求助,所以安特卫普人自称为“Semini的孩子”。

低地城市的船只跨越北海进行海上贸易,同时通过密集河网进入德法腹地。地理位置决定低地地区的重要性,这里往往能诞生伟大的城市。

早期低地地区经济中心在布鲁日、根特,随后转至安特卫普,最后由荷兰人开启低地国家的世界殖民。16世纪,安特卫普从布鲁日手里拿过接力棒,维持长达一个多世纪的海上霸权。

早在11 世纪,安特卫普一跃成为举足轻重的商业中心。安特卫普商人在英格兰和莱茵地区相当活跃。1225 年,教皇奥诺里乌斯三世免除安特卫普商人提前登记结婚的义务,因为该城许多居民从事海上贸易,长期漂泊在各个国家,很少回到故乡居住。

英格兰人首先看中安特卫普。由于跟弗兰德斯的斗争愈发激烈,英国人试图减少跟布鲁日(属弗兰德斯)的贸易往来。作为布鲁日的替代者,英国人在安特卫普建立起羊毛销售点。1295 年,安特卫普成为英国羊毛在欧洲大陆的分销中心。

莱茵河葡萄酒也是安特卫普的重要商品。安特卫普商人将莱茵河地区的葡萄酒运往英国,然后带回英国的谷物、锡和羊毛。来自科隆的商人也经常造访安特卫普,用他们的葡萄酒换取英国羊毛。

此外,安特卫普的肉类市场在当时远赴盛名,尤其是北海鲱鱼。荷兰和泽兰的商人将鲱鱼运到安特卫普,然后经由安特卫普将北海鲱鱼运往弗兰德斯、布拉班特、法国北部和德国北部。

市中心仍保留中世纪屠夫行会遗址。肉市大楼由布拉班特公爵委托建造的安特卫普屠夫行会集会所,建于 13 世纪。建筑外墙是用砂岩和砖砌成的,呈现红白相间的花纹,好似肥美的五花肉。到 16 世纪初,肉市大楼年久失修,且原初规模不足以容纳日益庞杂的工会组织,因此安特卫普政府决定以晚期哥特式风格扩建肉市大楼。

在法国占领期间行会被废除后,肉市大楼被用作肉店、食品储藏区和艺术工作室。如今,肉市大楼仍是展示比利时乐器的场所。

从 14 世纪上半叶开始,安特卫普加入以威尼斯、热那亚和佛罗伦萨等意大利商业共和国为主导,连接亚洲、非洲和欧洲的贸易体系。安特卫普与南欧的强大城市和国家建立贸易伙伴关系,如威尼斯 、西班牙、葡萄牙和拉古萨(杜布罗夫尼克)。

西班牙贵族佩德罗·塔弗尔(Pedro Tafur)将 1435 年的安特卫普集市描述为“世界上最重要的集市”,因为在安特卫普,人们能够购买到来自欧洲各地的商品。

当布鲁日港被泥沙淤塞时,安特卫普经济蒸蒸日上。16 世纪,安特卫普老城区的人口比伦敦多 100,000 多人。除巴黎外,安特卫普是欧洲规模最庞大的城市(根特也曾获此殊荣)。

然而仅仅过去几十年,安特卫普卷入新教和天主教之间政治宗教斗争。当时,安特卫普属于天主教西班牙。16 世纪下半叶,当新教荷兰独立后,荷兰人封锁斯海尔德河,要求从斯海尔德河进入北海的船只必须支付高额关税,以迫使商船改道不再经过安特卫普。

对安特卫普的商业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灾难。但由于鲁本斯、范戴克、乔登斯和特尼尔等知名画家,普朗坦、莫雷图斯等印刷商以及著名的安特卫普大键琴制造商齐聚于此,一时间安特卫普群星璀璨、异彩纷呈。

斯海尔德河最终在 1863 年重新开放,为恢复昔日辉煌铺平道路。除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的中断外,安特卫普自 20 世纪初以来维持稳定的经济增长。钻石取代旧日的纺织品、鲱鱼,成为安特卫普最受瞩目的明星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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